第112章 那人乃右利手
不如这样吧,这案子便由我们六扇门接手了,廉访你尽可去忙别的案子,只需给我这边派些衙役充做耳目辅助便好。”
陈哲这般大包大揽,刘子隆的脸上却既没有甩掉包袱的轻松,又没有被夺了权责功劳的羞怒,反而是流露出几分的担忧:“恕本官冒昧,六扇门之前可有侦破同类案件的先例?”
“不曾。”陈哲有些吃不准刘子隆的用意:“不过六扇门改组之时,从刑部请了许多经验丰富的老捕头,六扇门没办过大案,可之前的刑部刑狱司却是经验丰富。”
刘子隆这才没了言语,虽然还沉着一张脸,嘴上却已然松动了下来:“那此案便仰赖陈都尉了,本官承情,不胜感

。”
当即,刘子隆点出一批差役,连带着那两个老仵作和那具尸首一道当场移

给陈哲,然后竟然自顾自带着剩余人手直接告辞离开了。且不去管举止怪异的刘子隆,陈哲又带着这些人将那抛尸的巷子连带附近几所宅院的外墙、屋顶都做了细细勘验。
只是直到天黑,也未能再找出什么新线索,依旧是孤零零无头无尾的一具尸首,陈哲倒也不急,与两个仵作商定好去义庄看看这案子的其余几具尸首,便带着许暖清和张雅先回了自宅,一进家门,陈哲略感惊喜地见到金磬儿正坐在宅子正堂上。
“你如何到得此处?”金磬儿笑昑昑递过来一叠案卷:“连环抛尸一案,这些⽇子便是我在追缉,近⽇已摸着些门道,推断凶手下一处抛尸地就在这承天府城中,便赶了过来,下午刚到按察使司衙门,便见刘子隆回衙,说是主人已到了承天府,并接过了这桩抛尸案。
我顺手取了这案子卷宗,便直接回家里来了。”陈哲一抬双眉:“摸着些门道可以推断凶手下一处抛尸地?你且说说。”金磬儿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,展示给陈哲:“算上今⽇城里这具尸首,这案子已经涉及了七具尸首了,从这地图俯瞰,已经可以很直接地瞧出这七具尸首的布局深意了。”
“这是…阵图?八门金锁阵?”陈哲皱眉道:“那这阵心是什么地方?”地图上,七具尸首的抛尸地被标注相连之后,大概只要是读过几册兵法的,就能看出这几具尸首正是按八门金锁阵的方位而设,而八门所围绕的核心,则是在承天府以西一百里的某处。
阵心在地图上一片空⽩,陈哲只当是这张地图太过简略,却不成想金磬儿两手一摊:“一片农田而已,什么都没有,甚至我们趁着这会儿稻⾕已收麦种未下的空隙,在那片农田上雇人四下挖掘了一番,依然是什么都没有。”
不过,陈哲仔细端详了手中地图片刻之后,却发现了其中端倪:“这地方是当年西大营所在。”“西大营?”陈哲点点头:“当年太祖在承天府起兵之时,大军屯驻之所便是此地。”
陈哲

读各地方志史籍,承天府这般在史籍之中大书特书的地方自然

稔,太祖实录之中曾以绣像揷图细细描绘过承天府左近的数场大战,当年的西大营方位也在其中,因此适才陈哲拿到这张地图便隐约觉得有些眼

,稍微凑了凑远近比例,就看出这阵心所在。
然而,金磬儿还是眉头紧锁:“那么,弄几具尸首绕着这早已废弃消失的西大营旧址摆出一个八门金锁阵…这幕后主使之人又在作什么妖法?”
陈哲自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,八门金锁阵传到现世早已不是什么玄之又玄的神机妙法了,军中各路将门早就将这套阵法看作临战布阵的研习基础,随便寻个指挥使便能将这阵图说得头头是道,从这方面着手实在也没有更多头绪了。
“待明⽇我看过案卷,见过这几具尸首再说吧。”第二⽇一早陈哲便出门来到按察使司衙门的义庄。
江南豪富,衙门也都财大气耝,这处专供刑狱大案所用的义庄也修的甚为用心,所在之处乃是按察使司衙门地下冰窖的下一层,环境极为

寒不说,⾜⾜五丈长三张宽的空间当中还摆了⾜⾜八具大石棺。
这种石棺乃是专为办案设计,颇大的寸尺內有两层夹层,尸首放在里头,內填石灰⼲草⾕糠,一层夹层注⽔闭气,另一层夹层以⾼岭土封棺,在这

冷的地下室內可保尸首起码三月不腐。
可惜即便如此,这连环抛尸案的七具尸首也仅有四具存了下来,

当初按察使司没把前三起案子联系起来,不曾重视,那会儿天气又热,那三具尸首不等移⼊这地库保存便已烂透,只得先行葬下了。
两个仵作一番忙碌,

作机关给几具石棺开了封土放了封⽔,陈哲接过位置,一力滑开沉重的棺盖。这冰窖石棺确实不同凡响,除了昨⽇新收来的那具尸体之外,其余三具尸首也甚少败腐,至少是没怎么发臭。
最早的一具尸首乃是个四五十岁的妇人,容貌⾝材俱是十分寻常的中人之姿,陈哲手持尸格对其特征一一查验。
这具尸首和昨⽇男尸基本一致,当⽇被发现在乡下一村庄的

角⽔井边,仵作推断其死亡时间不超过六个时辰,死因乃是当

一剑刺透心脏,被发现之时⾝穿一件古怪的纯⽩素⾐,现场同样是无落地⾎迹无掌印⾜迹,妇人⾝份至今没有查到。
陈哲稍加补遗,确定这妇人伤口同样出自一柄直刃的狭锋单刀,同时也依凭这妇人一手的茧印确认她是个江湖人士…
可惜时间有些久,即便有冰窖石棺,这尸首的⽪⾁筋骨也变质松懈的差不多了,只能勉強查验骨节,推测这妇人应该是突破了先天的,至于具体修为如何,实在看不出来了。
石棺中的第二具尸首是个须发花⽩的矮胖老者,陈哲只看一眼,就来了兴致,俯⾝仔细端详起了这老者的致命伤处。
这老者死的要比另外两个凄惨些,乃是被人一刀贯脑,刀刃自一侧太

⽳穿⼊再从另一侧太

⽳穿出,左右两个狰狞伤口,瞧着颇为可怖。
陈哲找那仵作讨来一把小铁尺,好生测量了一遍这老儿脑侧的两个伤口。左侧这刀口要比右侧规整许多,显然那一刀是从左到右,刀刃向前,右出口要比左⼊口靠前,陈哲稍稍了比划一下,若当时两人是面对面,那么这一刀多半是左手持反手刀,且右手并无助力…
出口比⼊口靠前,刀势便是回勾之势,多出现在反手,双手持刀时,就算刀筋练得再正,捅刺⼊⾁之后,刀⾝受阻,双手总有些

错,自也难免给刀刃带上动搅,⼊口不会这般⼲净整齐。转头又走到适才两口石棺边翻看确认,那妇人和昨⽇的大汉⾝上伤口毫无疑问都是右手持刀捅出来的。
陈哲直起⾝,嘴角略多了一丝轻松的笑意,对着那两仵作道:“若这三具尸首乃是同一人所杀,那人乃是右利手,而且这路刀势颇为独特。”接着陈哲又接着看了最后一具尸首,死者是个⼲瘦的年轻男子,死因是被人一刀割喉。
刀口⼲净利落,乃是自右至左⼊刀,施刀者不是左手反持便是右手正持,其中差别太过细微,陈哲也瞧不出太多端倪。
这伤口刀痕怕是再难看出些什么,陈哲只能转头验看这些尸首配属箱里的随⾝物件…其实也就只是被发现时候⾝上那一套⾐服而已,几具尸首被发现时都是⾝无长物手无寸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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