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怜的外星人
初中辍学后,在亲戚的工厂做了几年小工,20岁时,我又用积攒的钱开了一家

茶店,位置不错,附近是一所⾼中。我想此时算我正式迈⼊这个社会,我应该变得成

超前,于是,我把自己的脸画得五颜六⾊,头发是

蓬蓬的⽟米丝,⾐服几乎是薄得只剩三点,蹬着十公分⾼的⾼跟鞋,夸张得像个外星人。
许甲甲是我的第一个顾客,他是那所学校的男生。那天,他看看我说:姐小,来一份

茶。姐小?我一愣。因为杂志说,现在的“姐小”都指代某种服务业的女

。我说,我才不是姐小。他也一愣,然后笑了。第二天,许甲甲又来了:老板娘,

茶!老板娘?太折杀我了吧。
那么总不能让我叫你“喂”吧,他说。
要么不叫,要么就叫我名字希希,

茶小妹赵希希。
“是!”他严肃的表情让我很知趣很満意。
许甲甲说,你光卖

茶能挣几个钱?怎么不进些零食文具之类的,做成个小杂铺?反正空间有的是。因此我对他刮目相看,看来,多读点书的人就是不一样,还有商业头脑。又或许我在这方面太笨了。
许甲甲天天光顾我的小店,要的准是椰果

茶,我给他的量都很多,后来,我⼲脆早点做好放着,等他来。可许甲甲说,他喜

看着我替他制作

茶时认真的神情,说完,还伸手想摸摸我的头发。我一

灵,躲开他的手:⼲嘛!
店里的生意有时忙得焦头烂额,有时冷清得叫门可罗雀。通了网后,我着

上网,闲余更好打发了。然后,许甲甲用机手早晚不时和我聊QQ。我说,许甲甲,你还在上课吧,跟我聊,怕被老师发现吧,再说,耽误学习可不好。他回说,你在关心我吗,呵呵,是自习课呢,没事。我不明⽩,据说是黑云庒顶的⾼中,怎么那么多自习课呢?
一天,一个女生冲进来,像鬼附⾝一般冷冷地说,要一杯最冷的

茶。我做好给她,她却一直凶狠地瞪着我,我正说怎么了,她就把冰冷的

茶泼到我的头发和脸上,还说,这是自作自受。我吓得大叫。她,疯子似得把我的罐子什么的摔的摔砸的砸,还扯住蜷曲在角落的我的头发,一边嘴里骂骂咧咧。我挣扎起来。
许甲甲赶来了,给她几道很重很响的耳光,她就突然大哭着跑走。许甲甲安慰我没事的没事的。但我从女生口里知道了,她是许甲甲从前的女朋友,因为我,他们分手了。
好友⽟佳说,应该把这件事告到学校,这样的女生太恶毒太欠扁。
我一边

着头,说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
可是,⽟佳还是去告状了。没几天,一位戴着眼镜,端庄斯文的中年女人走进我的店,她说,她是那所⾼中的教导主任。
来一杯

茶吧,我想请她,不算钱的。
她摆摆手,开始说,她也是许甲甲的班主任。许甲甲成绩优异,很有希望考取一流大学…一字一句像已经背的滚瓜烂

一样流畅,而且抑扬顿挫,很有师长的架势。
而她话峰一转,说,你应该清楚,你和他

本不是一路的!害了他,未必有你的好。你松手吧…我又觉得她像法海一般德行,自以为在普度众生,却不容许我有辩解的机会。最后我憋住火问了一句,你还有什么要说吗?她摇头摇扬长而去。令我诧异至极:她竟只字未提女生学闹场的事。莫非她忘了?或着口渴?还是袒护那个女生?
第二天,又来了个女人,模样和许甲甲颇为相像,她是许妈妈。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向我哭诉:丈夫早亡,又含辛茹苦地拉扯从一个早产才三斤的许甲甲…我从昨天累积的怨愤突然找到一个缺口即将火山爆发一样噴涌而出,但还是被我极力庒制。
我赵希希学历不⾼,不算聪明,有时还犯小糊涂,但起码的做人道理还是懂得的,也是要品格的,就像对我的

茶一样:

粉,茶末和⽔都尽力搭配调和得一丝不苟恰到好处。
我说,许妈妈,或许之前我还有一点喜

许甲甲,但我真的从未想过和他怎样,他怎么想,我管不着。没想到她跪下来还是哀求我放过许甲甲。“好吧,就算是我不对,我答应你一定放过他!”我的话真像女流氓才有资格说的“这样说,可以了吧!”
几天后,许甲甲又到我的店铺买

茶,嬉⽪笑脸得似乎从未发生过什么,可是,也无力改变什么挽回什么。我老气横秋地说,许甲甲,警告你,以后别再

着我!看,我的男朋友!我招呼一个紧⾝黑背心,丰隆肌⾁,蝎子文⾝的男人过来,然后,很恶心地整个人挂住他。又挑了许甲甲一眼,他手里的

茶掉落,一滩都是,像他的脸⾊一样难看。其实,那个健硕的古惑崽只是我的一个道具。
从此,许甲甲再也不来了,只是路过,远远地,避过头。
我把头发剪短了,拉直了,染回黑⾊,也素面朝天,也穿着朴素。如果再背个书包,还真像那个学校出来的乖巧听话的女生。
我执意煽情地取下一撮曾经的⽟米丝,和花花绿绿的化妆品,还有那些⾐服和鞋一起,锁在菗屉,像对待故人的骨灰。也许,我只是想凭吊扼杀在摇篮里的爱情的种子,凭吊虽与我本质不符却那么无辜的装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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